《晋书·贾充传》云:充妇广城君郭槐,性妒忌。充子黎民,年三岁,乳母抱之当(外门里合),黎民见充入,喜笑,充就而拊之,槐望见谓充私乳母,即鞭杀之,黎民恋念,发病而死。后又生男,过期,复为乳母所抱,充以手麾其头,郭疑乳母,又杀之,儿亦思慕而死。充遂无胤嗣。及薨,槐辄以外孙韩谧为黎民子,奉充后。郎中令韩咸,中尉曹轸谏,不从。咸等上书求改立嗣,事寝不报。
槐遂表陈:是充遗意。帝乃诏曰:“周之公旦,汉之萧何,或豫建元子,或封爵元妃,盖尊显勋庸,不同常例。大宰索取外孙韩谧为世子黎民后。吾退而断之,外孙骨肉至近,推恩计情,合于人心。其以谧为鲁公世孙,以嗣其国。自非功如大宰,始封无后如大宰,所取必以己自出如大宰,皆不得以为比。”及下礼官议充谥,博士秦秀,援莒人灭鄫之文,谓“充绝父祖之血食,开朝廷之祸门,谥法,昏乱纪度曰荒,请谥荒公”,不从。《秀传》。
案贾充固非正人,《晋书》所载之辞,则亦多诬蔑。三岁遇朞之儿,安知恋念乳母而死?即日知之,而二子之死,其事若一,理可通乎?莒人灭鄫,虽曰《春秋》之义,然时异势殊,宁可拘执。当时议者,亦借此以攻充耳,意初不在礼律,此参观第三章第一节而可知者也。然其事至烦武帝特下诏书,亦可见旧习入人之深矣。又古之为人后者,仅主其祭祀,而非利其财产。